為填補核能業務虧損約8,000億日圓(約70億美元)的資金缺口,日本東芝(Toshiba)於2017年2月24日董事會通過分拆旗下半導體業務為新公司的協議,新公司「Toshiba記憶體(Toshiba Memory)」目前估值約l.5兆日圓,將透過出售記憶體子公司股權籌措資金。主要競標團體包括長期合作夥伴WD與美國私募基金KKR、Bain Capital為首的美日韓聯盟、鴻海及Sharp、Apple等。
延宕多時的股權出售案在2017年9月決議出售對象為Bain Capital代表美日韓聯盟,然而合作夥伴WD的態度以及中國大陸反壟斷的審查,是有待Toshiba突破重要關卡。
東芝於2006年起遵循日本政府政策而投入核能整廠輸出,為其能源事業產生重大虧損之根本原因,日本政府因而積極協助善後。2017年3月經產省大臣世耕弘成訪美之際更對東芝虧損一事與美國政府進行協商,希望就破產聲請與企業重整尋求雙邊共識,日本政府對於東芝的關切與協助可見一斑。
在「確保技術不致外流」以及「東芝經營階層仍能持續主導公司走向」原則下,日本政府傾向於促使東芝與WD或投資基金等單純出資者合作,並透過INCJ居中與DBJ、美國 KKR投資集團等洽談。
鴻海集團因日本政府干預而居於劣勢。購併夏普後的鴻海積極改善夏普營運績效,但利潤考量前提下,2016年底開始不再供貨予三星、黑田電氣、船井電機等日韓大廠,導致相關供應鏈在面板貨源及價格上面臨巨大挑戰,被日媒形容為「夏普衝擊」,影響鴻海購併其他日本企業之整體觀感。
共同營運 NAND Flash主要據點「四日市工廠」的(WD)未參與第二輪競標,然以技術合作夥伴身分在5月19日向東芝提出要求獨占交涉權,並於6月15日向美國加州高等法院提出禁止東芝出售半導體子公司的正式申請。
8月底時曾傳出WD將以174億美元收購東芝半導體。當時公布除WD出資 1,500 億日圓認購,日本創新網路公司、日本政策投資銀行、美國基金 KKR 分別出資 3,000億日圓,WD聯盟出資總額購入不超過三分之一股權,對經營決策沒有投票權。不過,隨著WD購併破局,WD所申請的禁售及未來可能進行的假處分要求,均為東芝半導體子公司交易成功與否埋下未知數。
為不使東芝陷入絕境,東證10月初以「公司管理制度已有顯著改善」為由,將東芝從特別觀察名單中剔除,然而2018年3月底會計年度結算的關卡,仍將迫使東芝必須儘速完成半導體子公司出售並取得資金,以避免股票遭下市命運。
現階段東芝半導體出售對象僅初步確認,由於大陸為記憶體主要銷售市場之一,東芝與WD合併案尚須通過大陸反壟斷法之審查。過去大陸曾在如Panasonic收購三洋電機、Canon收購Toshiba醫療電子事業等案件審查中造成實質影響,自業者達成協議至完成審查約6至12個月不等的審查期間,在當前美日政府未對購併案提出異議下,大陸審查態度將成影響東芝能否完成購併的關鍵。
東芝在NAND Flash領域為全球第二大業者,WD購併SanDisk後,成為東芝合作開發3D NAND Flash及共同投資建廠的重要夥伴。而東芝在半導體子公司出售過程中與WD的期望未能一致,其中對主要競爭者南韓SK Hynix參與出資尤為忌憚,因此出售協議中訂定附加條款,言明SK Hynix十年內不得取得超過15%具有表決權的股份,且不得觸及記憶體相關機密資訊;出資聯盟一成員Dell,是WD在PC及伺服器用HDD與SSD的重要客戶,雙方供應關係也將成為WD是否繼續採取強硬措施的考量因素。
雙方日後在建廠及技術研發上的合作關係是否產生變化,將是3D NAND Flash技術及產能擴充未來發展關鍵,或WD再次出手阻擋東芝出售流程,導致東芝無法於明年3月前完成交易遭下市處分,將是影響記憶體產業競爭的重大變數。
(本文刊登於2017/12/3 經濟日報 A12版)